在海南省的最東端,有個地方叫文昌。
文昌的夜空,從來沒有如此明亮;文昌的沙灘,從來沒有如此溫暖。
6月25日晚8時,伴隨著空氣撕裂的聲響,長征七號運載火箭噴射出耀眼的白色火焰,在萬眾矚目下奔向太空。
這是長征七號的首次發射,在長征系列運載火箭發射次序裏排在第230位。可這第230次的發射並不普通,對我國航太事業具有里程碑式意義。正如長征七號運載火箭總指揮王小軍所說,“長征七號是一型跨代的火箭。”
對於長征七號來說,有太多的創新和紀錄需要被銘記。
對於幕後的航太人來說,有太多的故事不能遺忘。
正式命名為“長征七號”
其實,長征七號最初並不叫這個名。在2006年前後,為適應航太戰略需求,我國有關部門決定,在長征二號F火箭的基礎上進行升級改進。“長征二號F/H”,是最初立項的名稱。
作為中國運載火箭技術研究院的老院長,中國載人航太工程的開創者之一和學術技術帶頭人王永志的態度很明確:新研製的“長征二號F/H”火箭要符合無毒無污染的現代環保理念。火箭的研製因此有了更高的定位和起點。
這也就意味著,必須為新型火箭配備大推力新燃料發動機。“心臟”一換,“全身”皆動,隨之而來的是電氣系統、增壓輸送系統等各個方面的改變——新一代運載火箭雛形已現。
2011年1月,新型火箭名稱最終確定——長征七號。
確定首飛時間
長征七號,長征族譜又添新名。
這個名字給航太科技研究人員帶來了巨大的壓力。他們深知,長征七號首次飛行是我載人航太第二階段的重要一棒,是中國太空新長征邁出的重要一步。
2008年11月,組建型號研製隊伍,組織方案論證;2009年1月,成立型號辦公室;2010年5月,通過火箭研製方案階段評審;2011年1月,長征七號火箭研製正式立項。
一枚新型運載火箭:運載能力13.5噸、採用煤油液氧燃料、全三維數字化……他們定下了火箭的運載能力、推進劑類型、設計製造手段等核心內容。
歷經方案、初樣、試樣研製,他們把首飛時間定在了2016年6月。
初樣研製階段
從“兩彈一星”到“載人航太”,一代代航太人最不缺的就是吃苦精神。
可是這次,橫亙在“長七人”面前的不僅僅是高強度的工作,還有一項項亟待攻克的技術難題。
在正式立項後6個月,也就是2011年7月,長征七號即轉入初樣研製階段。在這個階段,所有的關鍵技術都要取得突破,所有器件都要經過地面試驗考核。在這個過程中,研發人員做了1600多項研製實驗,大型地面實驗達360多項,幾乎把所有技術難題逐一攻克。
在這個階段,火箭在工藝、結構、動力等多個系統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和困難:
——全新的火箭,大量的工藝設計和大量的工裝研製。
——從助推器到芯一級、芯二級,每一台的發動機都按照飛行程式、進行充分的試車,但以往火箭發動機可能測試1萬多秒就發射的檢驗經驗在長征七號可能行不通,測試時間預計要達到5萬多秒。
……
試樣研製階段
2015年5月,試樣研製開始,也就是說,各器件的生產和首枚火箭的總體裝配正式開始。
與以往不同,這次的設計和裝配沒有一張圖紙,火箭40多個部段,需要從零開始,建立起40多個三維模型。
三維設計團隊有40余人,他們和工藝團隊一起集中設計,在IPT工作室沒日沒夜加班加點,從最初的設計建模到生產加工、總體裝配,全程貫徹採用三維手段,打造了我國第一枚“數字化”火箭。
長征七號還有很多“特殊要求”,尤其是為了適應海南文昌發射航太發射場“高溫、高濕、高鹽霧”和“強颱風、強降雨、強雷暴”的特殊氣候環境,它一直在加強“自我修養”——
防水設計滲透到每個細節、“防風減載裝置”可抗8級大風、“新三垂一遠”縮短髮射佔位……
採取的新技術越多,要攻克的技術難題就更多,工作難度就更大。長征七號火箭總設計師範瑞祥是個完美主義者,他對技術的要求苛刻到極致:“進度服從品質,火箭首先要保證高可靠性。”
也正是在一群像范瑞祥一樣的完美主義者的堅守下,長征七號火箭從初樣研製結束到完成試樣生產的過程中,開展了9次獨立評估會,31項設計復核復算,146項專題復查和回頭看,做了大量的試驗,各項技術和設備得到了反覆檢驗驗證。
開啟中國面向太空新長征
2016年5月8日,歷經航太人8年磨礪的長征七號火箭從天津港出發,首次以海運的方式運往海南文昌發射場;5月23日,長征七號火箭完成垂直總裝;6月22日,長征七號火箭垂直轉運至發射塔架;6月25日20時00分,長征七號運載火箭首飛成功。
這是關於長征七號首飛的故事,這是中國面向太空新長征的開始……